如果在短時間內放開北京上海等一線城市的戶口限制,主要障礙在哪些方面?
贠杰:戶籍和每個人的生活息息相關,特別是和每個人的利益、福利等直接相關,但是考慮戶籍放開問題,不應僅僅看人口問題,它的核心是區域發展不均衡問題。
如果短時間內放開,主要的障礙在于資源和環境的承受能力嚴重不足,比如北京,北京市的人口規劃往往跟不上現實的發展,人口總額一再突破,目前給環境、交通、空氣等方面帶來了沉重的壓力。所以從資源和環境承受能力來看,短時間內放開一線城市和大城市的戶籍可能還存在著現實障礙。另外,現在放開戶籍會進一步加劇區域不均衡,招致大城市的環境壓力進一步加大。
有人說,戶籍改革要先從小城市著手,五年內取消戶籍限制,再逐步蔓延到大城市的戶籍管理,這個過程大概需要十到十五年的時間。也有人說,兩年之內,中小城市的戶口就應該放開。戶籍制度改革是不是該有個明確的時間表?
贠杰:應該有一個時間表。我們討論和關注戶籍問題已經幾十年了,但是從目前來看,進展并不大,要推進戶籍改革必須做周密的規劃。現階段至少是應該從中小城市的戶籍放開作為突破口,然后逐步的向大中城市推進。
很多人認為,獲得城市戶口的農民,也應該享受和城市公民一樣的待遇,這是推進戶籍制度改革、發展新型城鎮化的一個關鍵問題。這是不是也是戶籍制度改革的最大障礙和難點?
贠杰:是的。這是下一步推進城鎮化,特別是新興城鎮化的一個主要難點。農民和城市居民享有同等待遇是基本要求,但是僅僅有這些條件,還不能完全實行新興城鎮化發展的需要。農民還需要充分的就業機會,要有尊嚴的、更好、更幸福地在城市生活。僅僅在公共服務方面給他們提供同等待遇還遠遠不夠,在經濟發展方面,給他們提供充分的就業機會也很關鍵。
要提供充分的就業機會,需要在有哪些相關配套措施方面跟上?
贠杰:因為區域發展不均衡在于經濟發展的不均衡,如果僅僅通過市場的力量,市場會提供經濟資源向大中城市的聚集,這樣大中城市的經濟會很快的發展起來,會忽略中小城市的發展。所以,政府應該出臺一系列政策推進經濟資源向中小城鎮發展,同時給新入城的農民以充分的就業機會。
目前,中國城鎮化發展還有一個怪圈:人們愿意去的地方,開放條件不足,比如戶口限制;而戶籍放開的地方,往往人們不愿意去,像一些稍微偏遠的地區。怎么才能打破這個怪圈?
贠杰:是一個非常關鍵的問題,這是制約城鎮化一個非常重要的因素,這跟區域發展的不均衡有直接關系。之所以近幾十年來城鎮化都沒有取得大的進展,跟這方面有直接關系。政府政策一方面想放開戶籍,推進區域均等化,但是另一方面,一些部門的政策往往和這個方向背道而馳。
比如在高等教育方面,現在教育部推行的211985的政策是推進大城市高校聚集區的發展,讓大家在享受高等教育的時候,不得不向一線城市聚集,這又加劇了區域發展的不均衡。所以在政策方面,除了要進一步向經濟方面向中小城市聚集之外,教育資源、醫療資源、社保資源都應該進一步改進,推進區域發展的均等化,如果區域發展均等化問題解決了,那么戶籍放開的條件就完全成熟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