中國日報網消息:英文《中國日報》8月16日報道:一周前,我們打算托關系擠一個艙位從北京飛蘭州的希望破滅了,內部人士說安排不了,太多重要人物都在趕往災區。
接著,為了能報道不同的消息,同事選擇蘭州到舟曲的國道前進,我懸著走塵土漫天的土路。14小時的車程讓我的挫敗感越來越強。
最后,在距舟曲17公里的兩河口附近,過了持槍成都特警把守的交通管制點,我們順路打上了我遇見的第一位泥石流幸存者,趙保軍。
這位28歲的男人胸口別了一個共產黨員徽章,他說,他“在家坐著不安心,必須回來幫一把手”。
前幾天,在他和愛人挖出了四具親人尸體后,他將愛人送到另村安置。其中三具因為尸味太重時間有限只能火化,而最后一具20歲妹妹的尸體裝進了為她父親準備的棺材。
當我們的車最終快靠近縣城的時候,我沒有成為第一批進入災區記者的遺憾突然沒了,轉為一種沉痛的心情
無助、混亂、緊張的災民臉神展露無遺,告訴我泥石流災害有多嚴重。
我看見人們背著方便面、礦泉水在路上走著或坐在小車后的敞篷里。有的人出村,還有很多人進村。
當我想進入一個停尸場采訪前來認領尸體的災民時我被攔住了。“這太危險”,一名守在路口的人說。
然而這并沒有對一位60歲的老人有多大影響。在他彎下身來不顧尸臭一具具尸體查看后,面無表情地走了出來。
隨后,我們換上雨鞋,淌過混黃的水流,小心翼翼在木板上為民兵和居民讓路,然后走過泥巴路,再踏上表面鋪了泥沙踏上去卻像走在饅頭上的道路。
最后,在疾病防疫的人用殺毒噴霧噴殺我的雨雪后,我走進了災害最嚴重的位于三眼與中間段落的月圓村。
站在三眼峪的頂端俯視,泥石流就像兩道劃過舟曲縣城的棕色傷疤。聚集的污泥表面“平得像水泥路”。
在紀念8月7日泥石流災害全國哀悼日的前一天,幸存者、約500多失蹤災民的家屬還在繼續守候,與無數士兵挖掘著。
他們必須找到遇難者的尸體。
“不然我不能安心”,28歲的牟看布尖說。
他失去了自己的叔叔和二姨兩家人,包括他們家3個18至22歲的女兒。三個女生都“很爭氣”,在蘭州和天水讀完了大學和中專。
挖掘中聞到尸臭的家屬是幸運的,這意味著他們能點燃柏樹枝驅散臭味,很快找到遇難親人。
但救援人員告訴我,“到現在,很多時候”,順著家屬所指的房屋位置往下挖不一定能找到尸體。
泥石流將有的房子沖刷到五六米之外的地方,淹沒了三層樓房,很多人被沖到遠處或埋在最深處。
而最近三天下的雨把泥石流表面打濕成了泥潭,挖掘更費力。
這意味著數百個“失蹤”人員的家屬還要再繼續每日承受喪失親人的痛苦。
周日前雨還在下著,山上的滲水向小溪一樣流下來。各類救援人員必須小心地挪動,我就看見一名武警在拉泥里一塊大石頭的時候滑倒,在其他人幫忙把他拉出來之前現在泥里好幾秒中。
18歲的楊小燕就蹲在城關鎮自己家原來的地方。7號那天房子里有他的爸爸、爺爺奶奶、后媽以及三個姐妹。
而她的親媽及另外一個妹妹在縣城另一個房子里遇難了。
母親的尸體已經找到,但父親的房子因為在淤泥最深的峪腳,前天來的挖掘機剛到就陷入泥里完全不能動彈。
其它大型挖掘機械因道路不通,還只能進行白龍江疏浚及道路搶修,不能加入挖掘。
“我現在只能等著。。。我也不知道安葬好爸爸尸體后,我該要做什么。”
泥面上的小水潭里不斷從地下浸出血水,耳邊也不時傳來家屬振人心碎的嘶喊聲和武警救援人員的號子聲。
有的藏名請了木匠,在原地就鋸木釘起棺材。“一個棺材2600塊,現在都沒錢了”。
一些人在死者旁燒了香、冥幣和死者的遺物,一個家屬還往火里倒下了三瓶二鍋頭。
煙和消毒也的味道混在在一起。
在石灰消毒液被雨水沖走后,防化人員又開始噴灑作業,藥水味和死者遺物焚燒的味道交織在一起。
天氣預報說雨還會持續到這周末,而救援隊員告訴我,雨水浸泡可能會讓尸體更難以辨認。
不但是挖掘尸體,整個縣城該如何清除腳下180萬立方米的泥石流,清淤重建的繁重程度及耗時可想而知。
站在這條巨大的傷疤上,王曉燕說雖然這個城里剩下的只是“痛苦的回憶”,但她會留下來和姑姑一起照顧自己的兩個表妹,“這還是我的家”。(中國日報記者 王化中 編輯 裴培)